白鹿原续集第27章 乞丐身世竟是落难秀才
那个乞丐自那天以后便成了白鹿蒙学一个奇特的“影子”。
他每日天不亮就来不进院子只在学堂外的墙根下寻个避风的角落坐下。
等到学堂里响起读书声他便闭上眼侧着耳朵听得如痴如醉。
中午孩子们放学回家吃饭他便从怀里掏出半块不知从哪儿讨来的干硬馍馍就着渠里的凉水默默地啃着。
等到下午上课他又会准时地出现在那个角落里直到夕阳西下孩子们都散尽了他才一瘸一拐地消失在暮色里。
他从不与人交谈也从不靠近学堂半步仿佛只是一个虔诚的过客只想在这朗朗书声里汲取一点微末的暖意。
白煜田看在眼里却没有去打扰他。
他只是每日让儿子白承业在午饭时多盛出一碗热腾腾的米粥用托盘端出去放在离那乞丐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
第一次送去时那乞丐只是远远地看着不敢上前。
直到白承业走远了他才像一只受惊的野猫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端起碗狼吞虎咽地喝了个底朝天又把碗工工整整地放回了石头上。
如此往复了七八日那乞丐对白家的戒心才渐渐消了些。
这天中午白煜田没有让儿子去送饭。
他亲自端着一碗米粥外加两个白面馍馍走出了院子。
他将饭食放在石头上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也寻了块石头在离那乞丐不远处坐了下来。
“老哥吃了饭才有力气听书。
”白煜田开口说道声音温和。
那乞丐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
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戒备和不安。
他没有去碰那碗粥只是往墙角缩了缩。
白煜田也不催他自顾自地说起来:“听老哥的口音不像是咱们关中本地人。
倒像是……南边来的?” 乞丐的身子又是一震眼中的惊慌更甚。
白煜田笑了笑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泥地上不紧不慢地写下了几个字:“子曰:德不孤必有邻。
” 他写完抬头看着那乞丐问道:“老哥你可认得这几个字?” 那乞丐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一行字。
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睛里突然迸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光彩。
那是一种久旱逢甘霖的欣喜也是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激动。
他沉默了许久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才终于用一种干涩而又带着浓重南方口音的腔调缓缓地开了口:“……《论语》里仁篇。
先生……先生也是……同道中人?” 这几个字他说得极其艰难却字正腔圆再没了之前那副口齿不清的模样。
白煜田的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底。
他站起身对着那乞丐郑重地拱了拱手:“在下白煜田关中人士。
敢问先生高姓大名仙乡何处?为何流落至此?” 那乞丐看着白煜田这番举动浑浊的眼睛里瞬间就涌上了泪水。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回礼却因为坐得太久腿脚麻木一个趔趄又摔了回去。
他索性也不起来了就那么坐在地上用那双满是污垢的袖子狠狠地擦了一把脸声音里带上了浓重的哭腔。
“学生……学生周元字伯庸湖广人士……一介……一介落魄书生罢了……”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这位自称周元的乞丐断断续续地讲出了自己的身世。
原来他竟也是一位正儿八经的秀才。
家乡遭了兵灾父母双亡家产被乱兵洗劫一空。
他带着几卷藏书一路北上逃难本想到京城投靠一位远房亲戚却不料行至半路盘缠又被山匪抢走连腿都被打瘸了。
他一路乞讨辗转流落到这白鹿滩早已心如死灰只求能苟活于世。
直到那日听到了白鹿蒙学的读书声才让他那颗早已冰冷的心又重新活了过来。
他说着泪水和鼻涕淌了满脸将脸上的污垢冲出几道沟壑显得愈发狼狈。
白煜田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等他说完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周先生你受苦了。
”他站起身走到周元面前伸出手“既然有缘在此相遇便是天意。
若先生不嫌弃我这白鹿滩地处偏僻庙堂浅小可愿屈就在我这蒙学里当个教书先生?” 周元猛地抬起头呆呆地看着白煜田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煜田接着说:“我虽中了举但毕竟俗务缠身不能日日都守在学堂。
孩子们正是开蒙的年纪需要一位有真才实学的先生日日教诲方能打下根基。
我观先生谈吐对经义的见解远在学生之上。
若先生肯留下学生愿每月奉上二两纹银作为束修。
虽不多但在这乡野之地足可安身立命了。
” 二两银子!这在当时的乡下已经是一个账房先生都拿不到的高价了。
周元的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看着白煜天伸出的那只手那只手上虽然也布满了老茧却温暖而有力。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哇”的一声竟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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