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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党清流之间的第三种活法第488章 传旨

精舍内沉水香的青烟袅娜依旧却仿佛被门外涌入的湿冷气息搅动不再如往日那般沉静垂直而是带上了几分不安的盘旋。

严嵩几乎是半倚半靠在小太监身上踉跄着跨过那高高的门槛。

冰冷的雨水从他湿透的蓑衣和朝服上滴落在光可鉴人的金砖地上晕开一小片狼狈的水渍。

他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花白的头发凌乱地贴在额角脸颊昔日首辅的威仪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被雨打风吹去、行将就木的老朽躯壳。

御座之上嘉靖帝依旧盘坐目光垂落仿佛在凝视膝间道经上某个玄奥的字符对眼前的狼狈景象恍若未见。

黄锦悄无声息地递上一块温热的软巾又示意小太监捧来一件干燥的厚绒披风。

严嵩却恍若未觉他挣脱搀扶用尽全身力气颤巍巍地再次跪倒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混合着他嘶哑哽咽、几乎不成调的哀鸣: “陛下……老臣……老臣罪该万死!教子无方驭下不严致有今日之祸……辜负圣恩罪孽深重……老臣……无颜再见陛下天颜……唯求陛下……念在老臣……侍奉陛下二十余载虽无寸功亦有……亦有犬马微劳的份上……赐老臣……一死……以谢天下……以全陛下圣德……” 他语无伦次老泪纵横混合着脸上的雨水纵横交错显得无比凄惨。

每一句请罪都精准地避开了任何具体罪责只谈“失察”、“无能”将一切归咎于自己的“老迈昏聩”和儿子的“狂悖”姿态放得极低只求一死以全君颜。

嘉靖帝终于缓缓抬起眼皮。

那双深潭般的眸子落在严嵩身上没有任何波澜既无愤怒亦无怜悯只有一种近乎审视的平静。

他没有让严嵩起身也没有接他的话茬只是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久远的往事: “惟中啊……” 这一声久违的表字称呼如同一声遥远的钟鸣敲在严嵩心口让他浑身猛地一颤哭声戛然而止只剩压抑的抽噎。

“还记得嘉靖二十一年西苑那场大火么?”嘉靖帝的目光似乎飘向了遥远的过去“朕的寝殿几乎焚毁是你连夜调集工部匠人三日不眠不休为朕重修殿宇比原先更显敞亮清雅。

那时你尚在礼部却比工部那些人更知朕心。

” 严嵩愣住了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化为更深的惶恐和……一丝被勾起的不合时宜的酸楚。

他伏在地上哽咽道:“老臣……老臣记得……陛下洪福齐天自有神明庇佑老臣……老臣只是尽了本分……” “本分……”嘉靖帝轻轻重复了一句不置可否又继续道“还有嘉靖二十七年朕欲重修《永乐大典》辑录群臣皆言耗资巨万徒耗民力是你力排众议从江南筹措钱粮促成此事。

虽然后来……唉不说也罢。

” 他一件件一桩桩提起的都是严嵩早年得他欢心的“功绩”和“苦劳”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感慨? 精舍内只剩下嘉靖帝平淡的叙述声和严嵩压抑的、不知所措的抽泣声。

黄锦垂手侍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然而在这看似“君臣叙旧”、“追忆往昔”的温情面纱之下隐藏着的是嘉靖帝冰冷如铁的算计。

他绝口不提江西老宅被抄出的巨赃不提鄢懋卿私分的二百七十万两不提严党任何一桩具体的、足以将他们钉死在耻辱柱上的罪证。

句句不提宽恕句句却仿佛都是宽恕的暗示。

句句皆是过往句句皆避当下。

这看似宽宏大量的背后潜台词却冰冷彻骨:你的罪朕都知道而且比你想象的更清楚! 但朕此刻不提是还顾念一丝旧情是朕的恩典! 严嵩只能顺着这话头涕泪交加一遍遍叩首痛陈自己“年老昏聩”、“教子无方”、“辜负圣恩”甘愿领受一切罪责只求陛下念在数十年君臣情分云云。

嘉靖帝静静听着偶尔颔首目光幽深仿佛真的在认真考虑一位老臣的恳求。

精舍内一时间竟显得有几分“君臣相得”、“追忆往昔”的诡异和谐。

然而无论是涕泗横流的严嵩还是平静如水的嘉靖心中都明镜似的。

这不过是一场心照不宣的表演。

嘉靖帝需要严嵩的“认罪”和“感恩”来满足帝王的尊严来为后续或许的“从轻发落”铺垫一个看似合理的台阶更为了稳住此刻风雨飘摇的朝局避免狗急跳墙。

而严嵩则拼命抓住这唯一可能存在的、渺茫的生路用最卑微的姿态赌嘉靖帝心中那一点点或许存在的、对“好用旧物”的留恋。

但嘉靖帝的心思早已飞越了这精舍飞向了东南波涛汹涌的海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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