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盗燕子李三的100个传奇故事第6章 安娜反水斧劈老道
我驾着小艇在漆黑的海面上漂。
右臂完全废了金线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会射穿我的心脏。
左臂也好不到哪去——划桨时割破的伤口被咸海水一泡肉翻白像婴儿嘴。
身后“女王号”的探照灯乱扫了一阵终究被浪头挡住;引擎声远他们大概以为我死定了。
我吐出一口血沫笑:老子命硬阎王都嫌我吵。
可命硬不代表不用求救。
我掏出怀里的油纸包——白三娘给的“石像泥”能暂时封住咒钉。
泥已半干我咬开酒壶往泥块喷一口拍成糊糊在肩窝。
刹那间像有人把烙铁按进肉里“滋啦”一声蓝烟直冒金线猛地缩回三寸痛得我眼前发黑差点翻下海。
可好歹命又续上一炷香。
天边泛起蟹壳青时我远远望见一条渔船。
船头挂马灯船尾飘炊烟。
我挥舞破桨嘶喊:“救人——”嗓子哑得像锉刀。
好在老渔夫耳背眼不花把我拖上船塞给我一碗热姜汤。
我摸出两块大洋他笑得牙床漏风掉头往塘沽西港划。
我靠舱板昏睡梦里全是金线、佛手、与伯希和的冷笑。
醒来已是午后阳光像热油泼脸。
我谢过渔夫跳上码头第一件事:买火车票。
上海对我而言是龙潭也是肉案——佛经被转去公共租界码头仓库伯希和一定在那里布网等我。
可我不能不去再拖金线就过心口我死也闭不上眼。
窗口排队时我听见前面两个穿西装的学生议论: “……伯希和教授明晚在‘皇家亚洲学会’办讲座题目是‘敦煌宝藏与人类遗产’听说会展示一卷涅盘经真迹……” 我耳朵“嗡”地一声:真迹?上海?公开?老狐狸这是故意抛饵等我上门!我低头笑:行老子就陪你唱这一出。
买到票我钻进厕所把燕尾服翻过来里衬剪成绷带缠紧右臂;又买一件粗布长衫盖住血迹扮成跑单帮的小商人。
灰毡帽压低镜中人陌生得连我自己都认不出——完美。
夜行车蒸汽像白龙拖着我奔上海。
车厢拥挤我靠门站金线被石像泥压得安静却时不时跳动像提醒我:别睡。
我偏不睡脑子里一遍遍描摹“皇家亚洲学会”建筑图——那地方我踩过盘子三层洋楼圆顶后门通公共租界巡捕房前门面对黄浦江。
伯希和选这儿一是洋枪护卫二是退路充足。
我想劫经得先混进讲堂再摸进库房最后从屋顶走——飞仙阵只剩一次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浪费。
火车“况且况且”晃得人骨头发酥。
我闭眼养神却闻一股淡香——玫瑰混胡椒熟悉得让我心跳。
我猛地睁眼车厢尽头安娜倚门而立墨绿长裙换成素黑风衣金发盘在帽里只露一截月光。
她冲我抬下巴嘴型无声:“Hi Edward.”我瞳孔地震:这妞居然跟了我一路! 我挤过去压低嗓子:“你疯了?伯希和知道你会没命!”她碧眸里闪着倔强的火:“他杀我母亲又利用我引你我受够了。
”她抬手袖口滑出一柄小手斧刃口闪着寒光:“今晚我跟你一起。
”我喉头滚动想说拒绝却先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指:“好一起飞。
” 到上海已是翌日黄昏。
我们下榻法租界小旅馆紧邻天主教堂钟声一响惊起一群白鸽。
我洗澡、换药安娜替我缝合左臂针脚细得看不见。
我咬毛巾汗如雨下却愣是没吭一声。
她俯身在我伤口轻吻:“痛就喊。
”我笑:“喊了燕子就掉毛。
”她眼波一柔像春水乍破。
傍晚我们出发。
皇家亚洲学会门口洋车流水华服如云。
我持伪造请柬化名“Edward Lee Journalist”安娜挽我臂笑得像出席晚宴。
门卫见我们气度不凡放行。
讲堂设在一楼大厅穹顶高十米吊灯像水晶瀑布;前排坐着各国领事、学者后排混进不少青帮人物——伯希和为了安保把上海黑白两道全请到明护暗盯。
七点半讲座开始。
伯希和穿燕尾服绿宝石戒指换到左手小指像刻意炫耀。
他让人抬上一只防弹玻璃柜里覆黑绸。
灯光聚焦他“哗”地拉开绸幕——一卷暗黄经卷静静躺在托架上纸面金泥剥落却掩不住盛唐气象。
我耳边“嗡”一声:涅盘经!真的在眼前!可玻璃柜四角通着低压电流红灯闪烁手一碰就会报警。
我咬紧牙根:硬抢是死得等它离柜。
伯希和开始演说口若悬河却时不时瞟向侧门——那里站着王圆箓!老道换穿青灰道袍手持拂尘像条阴冷的蛇。
我怒火中烧:原来他早与伯希和联手佛手、咒钉、调虎离山全是他们的局。
安娜也看见老道手指在我掌心划:“先杀他?”我摇头写:“先取经再报仇。
” 演讲至一半伯希和请观众上台“近距离观赏”却限定三人且需搜身。
我递眼色给安娜她微微点头转身去洗手间。
我则举手用纯正牛津腔提问:“教授经卷背面的西夏文您译作‘涅盘’可‘无余’二字缺笔是否影印失真?”伯希和眼睛一亮像猎人见兔:“年轻人眼尖请上台。
”我顺理成章成为第一个“幸运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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