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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从县长到千古一帝第143章 邯疑惑真相探寻

井水顺着章邯的指节滴落在沙地上砸出一个个深点。

他站在驿站空地中央面前是亲兵刚铺好的沙盘几根木棍搭成投石机的轮廓旁边散落着工匠递来的图纸残页。

韩姬那句话还在耳边——“若依胶西王昨日所授算法三月内可预判七成故障”。

他低头看着手中图纸杠杆支点的位置标注着一个极小的数字批注:“力臂比 3.7∶1”。

这不是经验试错能得出的结果也不是《考工记》里传下的老法子。

他用指尖摩挲图角那里有陈砚亲笔写的一行小字:“配重与射程非线性关系需校准三次”。

章邯沉默良久抬眼望向咸阳方向。

陈砚一路未乘舆驾步行察田、查赋、断政每一步都像在丈量民心。

可真正让他心头震动的不是那些新政条文而是背后那一套从未见过的推演方式——仿佛一切混乱皆可归于数一切无序都能纳入轨。

“取笔墨。

”他终于开口。

亲兵递上竹管毛笔和一方漆盘。

章邯蹲下身在沙盘边缘划出一道横线又垂直画出一竖将投石机的发力过程拆解为两段。

他试着代入图纸上的比例却发现若按常规战法布阵此器最佳射击距离竟落在敌军冲锋后的第二喘息间隙——分毫不差。

这不像算出来的倒像是……看见了未来。

他收笔抬头问亲兵:“连弩测试当日王可曾亲自调过机关?” “未曾。

只下令点燃引信其余皆由工匠操作。

” “那他站何处?” “高台左前三步面朝靶垒风从右来。

” 章邯闭了闭眼。

那个位置既能避开烟尘又能看清箭矢落点散布。

不是为了观威是为了验效。

他忽然想起校场崩塌的石垒碎石飞溅的方向偏左七步——而陈砚在测试结束后第一句说的是:“下次调整导轨倾角半度减左侧磨损。

” 当时无人在意只当是随口指点。

现在回想那根本不是推测是修正。

他卷起图纸转身步入营帐。

帐内已燃起一炷安神香七十二面军旗悬挂四周每一面都写着阵亡将士的姓名。

他照例焚香祭旗却迟迟未跪。

目光落在案头另一份文书上——《坚壁清野战术修订案》陈砚亲笔批改其中一页赫然标出三处伏兵轴线恰好与新式水车的动力传输路线重合。

他抽出随身佩剑“断岳”轻轻搁在案上剑鞘触到图纸一角发出轻微响动。

随即展开一张郡县交通图对照武器部署节点逐一标记。

越看心越沉。

这些据点不仅控扼要道且全部临近水源。

而水源旁几乎都设有工坊或粮仓。

更关键的是各点之间的距离均在五百里以内轻骑一日可达。

若以水力机关驱动预警铃铛再配快马接力传令整个关中防务竟如一张绷紧的弓弦随时可发。

这不是临时起意是早有布局。

他缓缓坐下提笔欲拟奏报请准推广新器列装。

笔尖悬在简上又停住。

若是寻常改革只需上书言利弊即可。

可这套东西……它不单是兵器也不止是制度。

它是另一种治世之法把人力、物力、地形、时节统统变成可计算之物像排兵布阵一样安排在纸上然后一步步兑现为现实。

一个自幼长于深宫、素称昏聩的皇子如何懂得这些? 他放下笔唤来随军工匠:“你参与过连弩设计?” 工匠点头:“属下负责传动杆锻打。

但图纸非我等所能绘乃王亲手交付每一尺寸皆有说明。

” “他曾问你们什么?” “问每日能产几具损耗多少铁料工匠轮值几班……还问若连做十日第三天会不会出错。

” 章邯眉心一跳。

这是在测疲劳极限。

他挥手让工匠退下独自盯着沙盘。

夜风掀动帐帘火光晃了一下。

他忽然起身从箱底取出一卷旧图——那是他早年绘制的函谷关防御草图曾呈给蒙恬被批“过于谨细失之机变”。

如今对比陈砚的部署图才发现对方竟在“谨细”之上另建层楼:不仅考虑敌情、天气、粮道甚至连工匠情绪、雨水对木料胀缩的影响都有预留余地。

他伸手摸向沙盘中的模拟城门指尖停在一处不起眼的侧道口。

按照陈砚图纸这里本该设一座小型水车平时供磨坊使用战时则启动机关牵动吊桥锁链。

民可用战可变平战一体。

章邯呼吸微滞。

他征战多年靠的是临阵决断、士气鼓荡、奇袭破局。

可陈砚不用这些。

他不动声色地布网让百姓自己修水车让乡吏自己计水时让工匠自己记损耗——所有人以为只是做事实则都在为一张更大的图提供数据。

难怪赵高倒得那么快。

那不只是权谋胜出是整套旧体系在面对一种全新规则时的彻底失效。

他低头看向自己掌心的老茧。

那是握剑磨出的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功名。

可现在他开始怀疑那样的忠勇在那种精密运转的秩序面前是否还能决定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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